2015年6月6日 星期六

拿破崙 馬靈高戰役 第十一章 命運所鍾的男人

1800年6月14日,決定歐洲近代歷史進程的一天。
這一天亦是 二十九歲的法蘭西共和國首席執政 波拿巴 拿破崙 命運中最重要的一天。

6月14日天一亮,Desaix 軍的 Boudet 師繼續渡河向西岸的 Rivalta集中準備南下封鎖 Serravalle。

早上 8:00 左右 Murat 的一個副官向拿破崙報告奧軍正在前進,不過拿破崙認只是奧軍用來掩護撤退的虛招而不與理會。Desaix 的副官 Savary亦報告其13日下午他偵察過南面的 Novi 並無發現奧軍蹤影。9:00 拿破崙命令 Lapoype 師渡回 Po 河北岸, Desaix 繼續南下阻截奧軍向熱拿亞的撤退。

由於 Ott 的浮橋被撤回,原先由 Ott 從左翼佯攻的計劃變成由奧軍主力正面攻擊。
 先從橋頭堡出發負責掩護右翼的 O'Reilly在上午 9:00一頭撞上在 Pietrabuona 宿營 Victor 軍的 Gardanne 師。雖然有突襲的優勢但 Gardanne 的法軍一樣將 O'Reilly 打退。O'Reilly 部轉往南面讓出空間給主力。

奧軍主力由 Frimont 部做前鋒沿大路進攻,Haddick 在左並進。以逸待勞的奧軍軍樂暄天軍容鼎盛士氣高昂。( Melas 之前將 Alessandria 兵站物資盡量發放給部下,反正如戰敗這些物資都是會資敵或要燒毀的。奧軍人人換上新軍服,加倍發放乾糧酒肉。) Frimont 將16門大炮部署在大路中間開路。 9:30 左右 Gardanne 被趕回 Fontanone Creek 東岸。

利用Fontanone Creek 西岸取得的空間,奧軍主力魚貫而出列陣。

雙方 10:00 左右勢態如下:
Gardanne 退回 Marengo ,剛好 Chambahlac 師又在 此部署,Victor 這兩個師的各部混雜在一起。Victor 的 Duvignou 騎兵旅因為凌晨時旅長Duvignou 被坐騎壓傷被 Victor 送往後方,但 Victor 卻未有指派代理旅長指揮。整個旅無所事事。

奧軍第一線部署完畢後,Haddick 不待後續部隊完成部署就立即親自帶領 Bellegarde 旅揮軍跨過 Fontanone Creek 前進。經過昨日的暴雨,這條小溪幾成大河,兩岸都是濕滑的泥濘,奧軍要涉水爬上河岸才能進攻。

在奧軍士兵蜂湧前進當兒,Haddick 中彈垂危。 Bellegarde 旅被打得狼狽後退。如此時 Duvignou 的騎兵能發揮作用的話,奧軍的攻勢可能就此挫頓。

Melas 將 Haddick 師交由 Bellegarde  指揮並移到奧軍左翼,讓出正面由 Kaim 部隊主攻。第二線的 Kaim 立即帶上更多大炮接過第一線指揮繼續進攻。

在東南方 Rivalia  的 Desaix 聽到西北面越來越密的炮聲,心中疑惑,再派 Savary 帶領小隊騎兵到 Novi 搜索敵情。Savary 並無發現奧軍。Desaix 於是派其向拿破崙報告並確定向 南前進的命令。

Victor 軍憑藉 Marengo 一帶的農莊石牆頑抗,但在奧軍優勢炮火下漸漸不支。 更差的是 Chambralhac目睹在他身旁的傳令兵中彈身亡後突然精神崩潰跑回後方。Victor 唯有親自指揮他遺下的部隊。Lannes 這時,可能是收到 Victor 的求援或是見到奧軍的進攻,開始在 Victor 右方進入陣地。

待主力完全讓出橋頭堡前進後,Ott 開始由橋頭堡向東北 Castel Ceriolo - Sale 一線 進發。
O'Reilly 在南面 Cassina Bianca 包圍了法騎兵一部之後向東南方追擊後撤的另一法軍騎兵團。


拿破崙原本判斷奧軍的進攻是掩護大部隊撤退的佯攻,但 Alessandria 方面的炮聲越來越厲害,於是就跑到 Marengo 東面的唯一片高地視察軍情。他在 11:00 左右到達 Castel Ceriolo 東面,在這裡整個戰場一覽無遺,拿破崙當下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他立即命令 Lapoype 和 Desaix 回師,在 Torre Di Garofoli 的 Monnier 師和執政官近衛隊向 Marengo 前進。

在奧軍的優勢炮火下 Victor 部下傷亡漸增,為了應付當面壓力,被迫從左翼抽調兵力到中央。大概在中午前後Melas 亦察覺到法軍左翼火力減弱,下令配屬 Bellegarde 的騎兵旅越過 Fontanone Creek 包圍 Victor 左翼。Bellegarde 在奧軍北翼現在其騎兵要由北跑到南跨過整條戰線不但花時間令人馬俱疲而且易失先機。Melas 原來在開戰前將手上的騎兵派了去 Acqui 防備 Massena 從該處偷襲 Alessandria,現在手上成建制的騎兵只有 Bellegarde 的騎兵旅了。

法軍 Kellermann 目睹奧軍騎兵的運動,待其越過 Fontanone Creek 時揮重騎兵將之打回對岸。

接近中午奧軍在 Marengo 的大炮達到80多門,Victor 和 Lannes  的火炮一門一門的被打啞。法第三軍各個部隊混雜在一起依托著農莊石牆之類各自為戰。不過奧軍在中午至14:00兩小時內對 Marengo 連續四次的衝鋒都被打回,第四次還加入 Lattermann 的精銳擲彈兵。

這時最後出發的 Ott  來到 Castel Ceriolo,他向 Sale 派出的斥候騎兵回報該處並無法軍大部隊。Ott 又見到主力的攻勢膠著,遂向南進攻法軍右後方。

法軍右翼的第一軍 Lannes 將手上最後一個旅及 Champeaux 的騎兵派去抵禦 Ott 的攻勢。
但在優勢兵力的壓力下這個旅節節後退, Champeaux 更受重傷。禍不單行,奧軍第五次的衝鋒終於將差不多彈盡的 Victor 趕出 Marengo ,奧軍騎兵發起追擊。在兩翼空虛下 Lannes 被逼成建制逐梯次後撤。被奧軍主力衝擊的Victor 部隊就變成潰退,遺下三三兩兩就地抵抗。法軍騎兵則不斷發起逆襲拖延奧軍和掩護步兵的撤退。

從後方趕來的 Monnier 師和執政官近衛隊這時剛好到達。拿破崙命 Monnier 收復 Castel Ceriolo。Monnier 派出 Carra St. Cyr 團進攻 此處,另一個團掩護左翼,另一個團則作為預備隊。這個部署在一般情況下是正常的做法。在Monnier 左翼 第一軍正在後撤,留下兵力掩護左翼是很正常,但在敵軍優勢兵力下,留置預備隊是自殺。最佳的防守是進攻,在如此危急情況下應集中全力奮身一擊打亂對方部署,取回戰場的主動權和節奏才是正路。可惜 Monnier 太保守而且兵力不足,起不到所用。從戰鬥開始到此時拿破崙還是沒有控制到戰鬥。這個當時唯一的生力軍,如此重要的運動為何不親自督師,而留給 Monnier 自己處置。

其時 Ott 部隊主力已經往東南前進,只留下小部隊留守 Castel Ceriolo,St. Cyr 團不費吹灰之力就收復 Castel Ceriolo。Ott 見到法軍的兵力不足,認為不足為患決定不理他,留給後衛的 Voglesng 師處理。Volglsang 師從後趕上將 St. Cyr 趕退。Monnier 師在 Ott 壓力下紛紛向 Torre Di Garofoli 方面潰退。 Frimont 部亦從 Lannes 右翼在 Ott 左側向東穿插將 Monnier 和 Lannes 分隔開。
Champeaux的騎兵和執政官近衛隊在  Villanova 村西南頑抗,頂住 Ott 對法軍的包抄。近衛隊組成方陣應付騎兵的衝鋒。但在Ott 和 Frimont 奧軍大炮連轟半小時後,近衛隊在損失了三份一人後終於頂不住要後撤。拿破崙這時跑到 San Giuliano 大路口,希望收容重組部隊。潰退的法國士兵見到拿破崙一邊拋棄裝備一邊高呼 波拿巴萬歲,但就紛紛從他身邊繼續往東跑去。


雙方 14:00 至 15:00 的勢態圖:


這時如果奧軍有騎兵追擊的話法軍一定會被屠殺,但 Melas 手上一個騎兵旅都沒有。他的騎兵不是遠離戰場就是分散混雜在各部隊裡或損失過重,但勝負已分,戰場上每一個法軍都是在往後跑。

打了半天,坐下兩匹坐騎被打死,跌得全身瘀傷,七十一歲的 Melas 在 15:00 將打掃戰場和組織追擊的任務交給 Kaim 後回去 Alessandria 寫捷報。

曹劌論戰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奧軍從早上打到下午,人馬俱疲,統帥一離場,大家就鬆懈下來。Kaim 又將組織追擊的任務交由 Melas 的參謀長,老將 Zach 負責。奧軍有一個傳統,就是所有命令從集團軍到團級的命令都是由集團軍參謀長負責起草。所以 Kaim 的做法無可厚非。但在瞬息萬變的戰鬥中間這樣做就易失先機。

大概 16:30 左右奧軍整休後由 Zach 帶領, Haddick 的 St. Julian 旅在前 Lattermann 的擲彈兵緊隨在後,一個滿員的龍騎兵旅在左,其它奧軍在大路陸續跟進。可能是以為是追擊敗軍,Zach 並無部署這些騎兵在部隊前面偵察。
Ott 則什麼命令都沒有,只是 Frimont 被命要掩護 Zach 和 Ott 之間的空隙。

Desaix 在 12:00 收到拿破崙確認向南前進的命令,但剛要出發又收到拿破崙在高地追送的命令,命令很簡短:天呀!回來!
Desaix 率 Boudet 師在 San Giuliano 找到拿破崙。他對拿破崙說: 這場戰鬥打敗了,但還夠時間打勝另一場。

奧軍的延誤給法軍一個喘息的機會,法軍停止後撤並沿 Desaix 右翼展開。Boudet 師的第九輕步兵團  ( 法軍叫 半旅 demi-brigade ) 在大路南方,另兩個步兵團在大路北,北翼依次是 Victor 的殘部,Lannes 及 Monnier 部。Kellermann 的重騎兵原本部署在第九輕步兵的南翼,但 Desiax 見到西北有敵方騎兵的蹤影,要求 Kellermann 繞到北翼防備。Marmont 則找到 18門大炮,Desaix 將之部署在 Boudet 的北翼。法軍的位置大概在 San Giuliano 村前,高地崚線以東的反斜面。

Zach 在 17:00 進抵法軍前面,因部份法軍被農莊石牆果園葡萄園之類掩護, Zach 並未看清對方的部署。奧軍展開後,St. Julien 旅在前 擲彈兵在後向前推進。在村口St. Julien 旅當即受到第九輕步兵近距離齊射及 Marmont 的炮火夾擊,奧軍紛紛向後跑。這個 St. Julian 旅是早上首先進攻的部隊,全日一直在進攻,傷亡不輕。這次又是當尖兵。所以當它以一個追擊敗軍的心情下進軍之際突受夾擊喪失意志是可以理解的。

Zach 指揮擲彈兵前進,同時兩連奧軍炮兵在奧軍右翼展開炮擊第九輕步兵,法軍的輕步兵在擲彈兵的強大火力下被逼後撤。Desaix 見狀立即命令Boudet 師兩個步兵旅發起逆襲意圖穩定戰線。,Marmont 亦配合將大炮挂上牽引車隨伴前進。Desaix 率 Boudet 師對 Zach 的擲彈兵發起衝鋒,但差不多同時間 Desaix 就中彈身亡。第九輕步兵亦從後退變成潰退。Boudet 師其它部隊亦跟隨後退。Zach 的擲彈兵上著刺刀從後追趕。

幸好 Marmont 的炮兵正好有三門大炮在路北跟上,Marmont 立刻就地放列開火用霰彈側擊 Zach的擲彈兵。
這裡有必要介紹一下這個霰彈。平時火炮的炮彈是一個實心圓球是用來打遠程目標的,但當敵人在極近的距離,炮手就會轉用內藏很多小彈丸的霰彈,這個大炮就像一枝巨型的霰彈槍可以打擊大範圍內的人馬。
奧軍被這突如其來的彈雨打得頭暈轉向。移調到北面的 Kellermann 又剛好繞到大路北,當擲彈兵被炮火打呆之際他指揮手下重騎兵發起衝鋒。雷動的蹄聲馬靴踫馬靴的騎兵牆像滾雷衝向擲彈兵的側翼。這些擲彈兵被嚇呆了,一千七百多人紛紛拋下槍支舉手投降,Zach 亦被俘。

Kellermann 抓緊機會在奧軍的龍騎兵還搞不清狀況前轉身衝殺過去。拿破崙立即命 Bessieries率近衛騎兵加入進攻。Boudet 部亦轉身再次發起衝鋒追趕落敗的奧軍。Duvignau, Champeaux 的殘部和剛開到 Rivaud 的騎兵紛紛加入追擊。這些龍騎兵被打潰後一直沿來路跑回去,加上St.Julien 的敗兵一路上將後續的奧軍沖散。後靣的部隊不知前方情況見到前靣人人往回跑自己當然跟着跑。法軍亦發起全綫追擊。兵敗如山倒,往後跑的士兵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最後成為雪崩一樣向橋頭堡潰退。奧軍縱隊最後的 Weidenfeld 擲彈兵旅見狀在 Marengo 東面的大路旁進入陣地將追擊得人馬疲乏的法軍騎兵擋住,準備等 Ott 部包抄法軍側背。但當法軍步兵上到來時這些擲彈兵亦後撤。

雙方在 17:00 及法軍反攻的勢態圖:


Ott 聽到 San Giuliano 方面的戰鬥聲立即轉向南方前進準備包抄對方的側背。但San Giuliano方面的戰局發展得太快了。Ott 發現他被單獨留下面對著整枝法軍,只得向 Castel Ceriolo 轉進。Murat 就率騎兵在後亦步亦趨。Monnier 搶在 Ott 的頭進佔了 Castel Ceriolo 但又再次失機,沒有在此村組織防禦,被 Ott 強行打過去。Ott 在 21:30 回到橋頭堡。

在南方的 O'Reilly 在被圍在 Cassina Bianca的 法軍投降後 ( 19:00 ) 發覺情況不對,亦撤回橋頭堡,在 22:00 時在橋頭堡前碰到 Weidenfeld 後撤的部隊,在掩護他撤退後自己再撤回 Alessandria。

全日奧軍損失了九千四百多人而法軍則損失了五千八百多人。次天 Melas 主持作戰會議決定北渡 Po 河,談和或是繼續戰鬥。失去戰鬥意志的奧軍將領們議決和談。這邊廂法軍的處境不妙,火炮被打得剩下沒幾門,彈藥差不多打光,生力軍就只 Lapoype 和 Loison 兩個師。所以當奧軍提出停戰和談時首席執政立即同意。

戰役是打勝了,但奧軍並沒有被消滅,Melas 的三百門火炮及六萬大軍按停戰協議撤回 Mincio 以東。下次東山再起。

馬靈高一役拿破崙打得窩囊。不過五年後當戰釁再起時拿破崙的指揮藝術在 Ulm 發揮得淋漓盡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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